☆254.第254章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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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進展
“行了，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吧，剩下的事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一會兒家裏人來了好好反省自己一下，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有什麽事都由我來承擔。學校那邊我會幫你們請假，你們都乖乖地不要再闖禍了知道麽？”
寧風和邢子軒都乖乖搖頭表示再也不會做這種離譜的事了，他們被雲阮安了神，這會兒安下心來終於反應過來腹中空空，兩個人的肚子像是約好了一樣，你一聲我一聲的咕嚕叫了起來，李隊長被他們倆逗樂了，將桌上早已經放涼了的早餐推到他們面前，“喏，小兔崽子們，吃吧，要是嫌涼就出去找警察叔叔給你們找微波爐熱熱。”
楊佳的驗屍報告也好，監控錄像也好，都證明她並非他殺，而且正常人也不至於在那種並未威脅到性命的情況下就選擇自殺。警方現在懷疑楊佳生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自殺原因很可能是在應激條件下情緒不穩，所以還在進一步了解情況。
昨天還都以為自己是男子漢的兩個少年，一個為姐報仇，一個替美人出氣……此刻紅著臉低著頭被人叫小兔崽子也不敢反抗。
一早上就派人去找那幾個混混了，剛抓到一個，還在另一邊審訊裏待著沒出來，但是從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結果也再一次證明了兩個少年所說的話並沒有說謊，兩個人基本上已經洗清了嫌疑，李隊長也沒想真的關著他們，也就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現在雇小混混嚇唬人，長大了還不得真的買兇殺人麽。
兩個人由一個年輕的女警員帶著去熱早餐了，雲阮目送他們離開，這才和李隊長一起去見蔡大勇。
警局不大，李隊長領著雲阮，並著另一個抱著啤酒肚上了年紀的老警員一起去樓下找人。
李隊長和雲阮並排走在前面，離近了看，才忽然覺得這年輕女孩長的很是漂亮可愛，而且看樣子不過20歲的樣子，這樣的一個女孩竟然是個天師？畢竟是老派的人，一聽天師兩個字，腦子裏只能想到趕屍的陰沈老頭子……實在無法將一個漂亮女孩和天師道長聯想到一起去。
李隊長悄悄觀察著她，狀似隨意道：“聽說你是邢家收養的孩子？和這個弟弟看起來關系很好啊。”
雲阮答道：“邢叔叔認我做女兒是我的福氣，子軒也待我很好。”
這回答中規中矩的沒什麽意思，李隊長哦了一聲，“那小子說你什麽天師？”
雲阮停頓了一步，很快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名片遞給李隊長：“是。有品階的。這是名片，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
總會在S市並不算什麽秘密組織，不過是信者信，不信者不訪，而且總會除了經營花費，大部分收入都捐給了政府和其他非盈利機構，而且會中不做人員管理，能者自然能夠接到高等級的任務，名聲上沒有汙點。警方自然也是有了解過的，不然早就鎮壓取締了。
李隊長嘴角有點抽地接過來，心道總會平時神神秘秘的，這就讓他逮了個活天師……只是，他信不信還是一回事兒呢，她竟然給他拉起業務來了……誰家找天師能有好事兒？他可不盼著自己有這需要。
本來想問一下她怎麽不提邢家那對交際花母女，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了還這麽八卦實在是沒有面子。整個S市沒有他不知道的，尤其是他麽那個圈，可謂是貴圈很亂很會玩兒，各種狗屁倒竈的八卦醜聞，時不時就出個命案什麽的，他想不知道都難，邢家母女最近很是出風頭，可謂是他們這個階級裏的一對母女交際花了。
倒是邢家這個養女，神神秘秘的，信息不多就罷了，就算是風評也很少。簡直就像是被人刻意做過處理一樣。李隊長心裏念頭這麽一閃，忽而想到她和江家那位神秘的玄門大少關系匪淺，剛才他們又說的神神叨叨的，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蔡大勇被楊家人揪住了不放，楊勝道是名聲在外的名嘴律師，自然一身風度不會動手，光憑一張嘴就說的蔡大勇灰頭土臉了，可楊勝道的夫人，楊佳的母親就不管什麽風度優雅的了，和楊佳一樣不光動嘴還要動手，蔡大勇比她高出一頭半還多，卻被她推搡的東搖西歪。
不難看出，楊佳多半是承襲了她母親這個性子，可蔡大勇是個老實人，原本若是楊佳沒出事，他就算分手了也是理直氣壯，被推兩下也是要惱的，可現在楊佳死了，面對她的父母，他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蔡大勇手裏提著的紙袋被楊母奪了，隨手扔在了地上，東西散落了一地，有衣服，眼鏡，手套，手表……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阿姨，這是楊佳之前買給我的東西，原本……原本就是要還給她的……您幫她收著吧。”
原本這些東西也是要還給楊佳的，只是沒想到一夜之間，竟無法親手交到對方手裏了，蔡大勇喉頭發澀，東西掉出來的時候，就說了這麽一句。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說死就死了，警察居然還說是自殺，楊母不信，一心認定是眼前這個男孩子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拽著蔡大勇的衣襟不肯撒手，原本他任打任罵還算老實，此時竟然拿了這麽一堆讓心心裏犯堵的東西來警局，他想幹什麽？
楊母對蔡大勇沒有一絲好感，心裏不禁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你這個負心人，王八蛋，我早就和佳佳說你這個小白臉不可靠了。你看你長得這模樣，怎麽能是看上我們佳佳那樣的，還騙她說什麽真心……哼，攀著我們家佳佳不就是圖她有個好爸爸！看看這些東西，都是她給你買的吧，人活著的時候就知道享受，現在人死了迫不及待地就來撇清關系了是吧？還給她，她都死了，做這些假惺惺的好看麽？”
楊勝道攙住妻子，恨聲道：“和這種白眼狼說什麽真心。之前幫了他是我眼瞎！”
蔡大勇狼狽地撫平了被楊母扯亂的衣裳，臉色有些發白，楊母被楊勝道扶開的時候，他沈聲問了一句：“阿姨，您說佳佳那樣的……是哪樣的？”
楊母原以為他理虧，是個任人捏的軟柿子，沒想到卻敢質問她，她撒潑慣了，一把推開楊勝道，對上蔡大勇尖聲道：“還能是哪樣的？你沒眼睛看麽？！我女兒從小就長得像她奶奶，單眼皮扁鼻子的，又胖又難看，就算是長大了做了調整，外表也比不上她身邊那群千金小姐……她那樣自卑的孩子，知道你這樣的人竟然喜歡她追求她，她能不掉進陷阱裏去麽？！”
蔡大勇盯著楊母，認真道：“那敢問阿姨，我這樣的人在您眼中又是什麽樣的人？”
楊母沒料到他還問上癮了，脫口便道：“你是個垃圾，渣男，害死我們家佳佳的罪魁禍首！還要和她分手，她那麽喜歡你，你這不是逼她去死麽！她就是自殺也是被你逼的！你自以為長得周正學習又好，就這麽欺騙我們佳佳，你，你不得好死你！”
蔡大勇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從未覺得楊佳長得又胖又難看。”
李隊長帶著雲阮正巧看到了這麽一幕，怕對方吵個沒完，李隊長適時地咳嗽了一聲，和楊勝道打完招呼之後，便帶著蔡大勇和雲阮到審訊室談話。
都是被調查的人，雲阮和蔡大勇自然坐在同一邊，而李隊長和另一位警員坐在他們對面。
李隊長還未開始問話，雲阮突然對身邊的蔡大勇道：“其實，你是真的喜歡過楊佳吧。”
這話並非是問句，而且也說的很精準，確實是喜歡過，但是已經是曾經了。
“是你？”蔡大勇微怔之後認出了雲阮，大方承認了。楊佳的父母不相信他真心喜歡過他們的女兒，可昨天僅僅見過一面的人卻能夠相信他對這份感情是付出過的，還真是有些諷刺。
他像是感慨一般，自顧自說著：“我確實真的喜歡過楊佳……那個時候我媽媽出了車禍住院，肇事司機想要推卸責任，是她父親免費為我們打贏了官司拿到了賠償。我們就是在那段時間認識的，她後來經常會去醫院看我媽媽，人很好，也很溫柔，有一次我去的時候，看到她背對著門坐在我媽床前給她削平果，她說削的不好，因為她從來沒做過，但是我媽媽卻很開心，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蘋果被削的慘不忍睹，呵呵，她其實挺容易害羞的……我當時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使。”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喜歡上她了，後來便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再後來在一起，卻發現我們並不合適。”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我以為挺美好感情萌動，在她父母心裏竟是這樣醜陋的動機。但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一點，她不是害羞，而是容易自卑，因為即便是她的父母，也沒有給過她一絲肯定。”
雲阮雖然不介意聽他的故事，但現在情況有點特殊，她問他道：“蔡大勇先生，從昨天到你來警局之前這段時間，你都在哪裏？做什麽？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麽？”
蔡大勇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對面一臉陰沈穿著制服的警官，猶豫著對雲阮道：“那個……沒想到，你也是警局的人？”
“啊？”雲阮被他問得一楞，自然地答道：“我不是啊！”
李隊長啪地一聲拍了桌子，“你還知道你不是啊！給我閉嘴等著問話！切，還真是……當自己在哪兒呢？還自己問上話了！”
雲阮和蔡大勇被嚇了一跳，都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等著對方問話。
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警員出來打圓場，“別怕啊，想聊什麽等你們從這兒出去了以後再聊。現在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和你們了解核實一下。”
警方只是想從蔡大勇這個未能成功分手的前男友這裏問一下楊佳的精神狀況，不管蔡大勇是不是個渣男，他在警方的調查信息裏沒有什麽前科，模樣周正，在學校是僅次於校草的那一個級別，性格也很溫和，除了在他母親出車禍時與肇事司機曾經起過沖突，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打架鬧事的不良記錄，在學院裏成績能夠穩居前十，也算是小有人氣的一類人，似乎楊佳還是他在大學期間交往的唯一一個女友。
雲阮和楊佳沒怎麽接觸過，只是將昨天遇到的情況說了一下，而蔡大勇作為十分熟悉死者的人，反應對方對分手十分敏感，情緒不穩定，經常以自殺要挾。
這也是令蔡大勇感情冷卻的原因之一，因為他覺得楊佳太過偏激，最初那美好的心動到底是不能支撐到天長日久，而且楊佳這個人大小姐脾氣上來很是難伺候，再加上她的自卑和疑心病，總認為蔡大勇看不上她，四處留情，蔡大勇漸漸覺得他怎麽做都是錯，慢慢就心累了，先前的心動徹底消耗了個幹凈。
根據蔡大勇給出的信息，警方推測楊佳存在患有抑郁癥之類的心理疾病的可能，所幸這群有錢人都喜歡整心理咨詢這一套，便安排下去讓人去查楊佳接觸過的心理醫師，並調取資料。
大部分時間都是警方在問蔡大勇，趁這個空擋，雲阮倒是將他們的感情梳理了一番。
“李隊長，我可以提個請求麽？蔡大勇可能有生命危險，請你們將他留在警局，保護他。”
雲阮話音一落，在場的人俱都十分震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警員問道。
蔡大勇也不明白，“誰會殺我？楊佳的家人麽？不會的，他們家是做律師的，懂法。”
雲阮道：“不，不是楊家人，是楊佳。她昨天離開的時候不是說了麽，她說你敢甩了她她就要殺了你。”
蔡大勇腦子沒有轉過來圈，“等等，楊佳她……她已經死了啊，她要怎麽殺我？”
雲阮看了一眼兩位警員，總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口，“……那個，楊佳她怨念很深，化為了厲鬼，要取你性命。”這話說的虛了，雲阮覺得自己都不大能相信，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精彩的兩位警官，一手拍上了自己的腦門兒。
蔡大勇這個優等生還是沒有回過神，“等等，你說……呃，厲鬼？我沒聽錯吧？李警官，剛剛，是說什麽來著……是厲鬼麽？是我聽錯了麽？”
雲阮：……
她覺得自己從未對自己的世界觀有如此絕望的時候，但是事關人命，她只能盼著李隊長見多識廣能信她一回了，她轉向李隊長說：“還有那幾個混混，楊佳身上有邪物，被利用了，怨念過重，很可能馬上就會去找他們報仇。”
李隊長皺了皺眉，眼前這個簡單又覆雜的案子讓他也開始混亂了，那幾個混混他倒是派人去逮了，職業的敏感讓他捉住了雲阮的用詞，“為什麽說是報仇？難道楊佳不是自殺？”
雲阮道：“是自殺。但是她原本不該是被幾個混混刺激之後發狂自殺，而是被邪物誘發心魔而自殺。”
蔡大勇插話道：“……心魔？你是說，心理疾病？”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說話有些奇怪，就好像腦子不大好使一樣。
雲阮默了默，也在反省自己對於世界觀完全不同的人的溝通方式。“嗯，對。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李隊長深深看了雲阮一眼，心知恐怕她所能看到的世界和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好了，多謝兩位的配合，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另一個溫吞的警員沒有得到保護蔡大勇的命令，便將其忽略了，笑呵呵地整理著手裏的文件夾，打開了審訊室的門，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雲阮知道警方沒將自己的話當成一回事，皺了皺眉，開口道：“李隊長……”
她還沒說完，突然有人就著半開的審訊室門推了進來，慌張道：“李隊，那幾個混混……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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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吧，剩下的事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一會兒家裏人來了好好反省自己一下，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有什麽事都由我來承擔。學校那邊我會幫你們請假，你們都乖乖地不要再闖禍了知道麽？”
寧風和邢子軒都乖乖搖頭表示再也不會做這種離譜的事了，他們被雲阮安了神，這會兒安下心來終於反應過來腹中空空，兩個人的肚子像是約好了一樣，你一聲我一聲的咕嚕叫了起來，李隊長被他們倆逗樂了，將桌上早已經放涼了的早餐推到他們面前，“喏，小兔崽子們，吃吧，要是嫌涼就出去找警察叔叔給你們找微波爐熱熱。”
楊佳的驗屍報告也好，監控錄像也好，都證明她並非他殺，而且正常人也不至於在那種並未威脅到性命的情況下就選擇自殺。警方現在懷疑楊佳生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自殺原因很可能是在應激條件下情緒不穩，所以還在進一步了解情況。
昨天還都以為自己是男子漢的兩個少年，一個為姐報仇，一個替美人出氣……此刻紅著臉低著頭被人叫小兔崽子也不敢反抗。
一早上就派人去找那幾個混混了，剛抓到一個，還在另一邊審訊裏待著沒出來，但是從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結果也再一次證明了兩個少年所說的話並沒有說謊，兩個人基本上已經洗清了嫌疑，李隊長也沒想真的關著他們，也就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現在雇小混混嚇唬人，長大了還不得真的買兇殺人麽。
兩個人由一個年輕的女警員帶著去熱早餐了，雲阮目送他們離開，這才和李隊長一起去見蔡大勇。
警局不大，李隊長領著雲阮，並著另一個抱著啤酒肚上了年紀的老警員一起去樓下找人。
李隊長和雲阮並排走在前面，離近了看，才忽然覺得這年輕女孩長的很是漂亮可愛，而且看樣子不過20歲的樣子，這樣的一個女孩竟然是個天師？畢竟是老派的人，一聽天師兩個字，腦子裏只能想到趕屍的陰沈老頭子……實在無法將一個漂亮女孩和天師道長聯想到一起去。
李隊長悄悄觀察著她，狀似隨意道：“聽說你是邢家收養的孩子？和這個弟弟看起來關系很好啊。”
雲阮答道：“邢叔叔認我做女兒是我的福氣，子軒也待我很好。”
這回答中規中矩的沒什麽意思，李隊長哦了一聲，“那小子說你什麽天師？”
雲阮停頓了一步，很快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名片遞給李隊長：“是。有品階的。這是名片，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
總會在S市並不算什麽秘密組織，不過是信者信，不信者不訪，而且總會除了經營花費，大部分收入都捐給了政府和其他非盈利機構，而且會中不做人員管理，能者自然能夠接到高等級的任務，名聲上沒有汙點。警方自然也是有了解過的，不然早就鎮壓取締了。
李隊長嘴角有點抽地接過來，心道總會平時神神秘秘的，這就讓他逮了個活天師……只是，他信不信還是一回事兒呢，她竟然給他拉起業務來了……誰家找天師能有好事兒？他可不盼著自己有這需要。
本來想問一下她怎麽不提邢家那對交際花母女，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了還這麽八卦實在是沒有面子。整個S市沒有他不知道的，尤其是他麽那個圈，可謂是貴圈很亂很會玩兒，各種狗屁倒竈的八卦醜聞，時不時就出個命案什麽的，他想不知道都難，邢家母女最近很是出風頭，可謂是他們這個階級裏的一對母女交際花了。
倒是邢家這個養女，神神秘秘的，信息不多就罷了，就算是風評也很少。簡直就像是被人刻意做過處理一樣。李隊長心裏念頭這麽一閃，忽而想到她和江家那位神秘的玄門大少關系匪淺，剛才他們又說的神神叨叨的，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蔡大勇被楊家人揪住了不放，楊勝道是名聲在外的名嘴律師，自然一身風度不會動手，光憑一張嘴就說的蔡大勇灰頭土臉了，可楊勝道的夫人，楊佳的母親就不管什麽風度優雅的了，和楊佳一樣不光動嘴還要動手，蔡大勇比她高出一頭半還多，卻被她推搡的東搖西歪。
不難看出，楊佳多半是承襲了她母親這個性子，可蔡大勇是個老實人，原本若是楊佳沒出事，他就算分手了也是理直氣壯，被推兩下也是要惱的，可現在楊佳死了，面對她的父母，他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蔡大勇手裏提著的紙袋被楊母奪了，隨手扔在了地上，東西散落了一地，有衣服，眼鏡，手套，手表……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阿姨，這是楊佳之前買給我的東西，原本……原本就是要還給她的……您幫她收著吧。”
原本這些東西也是要還給楊佳的，只是沒想到一夜之間，竟無法親手交到對方手裏了，蔡大勇喉頭發澀，東西掉出來的時候，就說了這麽一句。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說死就死了，警察居然還說是自殺，楊母不信，一心認定是眼前這個男孩子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拽著蔡大勇的衣襟不肯撒手，原本他任打任罵還算老實，此時竟然拿了這麽一堆讓心心裏犯堵的東西來警局，他想幹什麽？
楊母對蔡大勇沒有一絲好感，心裏不禁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你這個負心人，王八蛋，我早就和佳佳說你這個小白臉不可靠了。你看你長得這模樣，怎麽能是看上我們佳佳那樣的，還騙她說什麽真心……哼，攀著我們家佳佳不就是圖她有個好爸爸！看看這些東西，都是她給你買的吧，人活著的時候就知道享受，現在人死了迫不及待地就來撇清關系了是吧？還給她，她都死了，做這些假惺惺的好看麽？”
楊勝道攙住妻子，恨聲道：“和這種白眼狼說什麽真心。之前幫了他是我眼瞎！”
蔡大勇狼狽地撫平了被楊母扯亂的衣裳，臉色有些發白，楊母被楊勝道扶開的時候，他沈聲問了一句：“阿姨，您說佳佳那樣的……是哪樣的？”
楊母原以為他理虧，是個任人捏的軟柿子，沒想到卻敢質問她，她撒潑慣了，一把推開楊勝道，對上蔡大勇尖聲道：“還能是哪樣的？你沒眼睛看麽？！我女兒從小就長得像她奶奶，單眼皮扁鼻子的，又胖又難看，就算是長大了做了調整，外表也比不上她身邊那群千金小姐……她那樣自卑的孩子，知道你這樣的人竟然喜歡她追求她，她能不掉進陷阱裏去麽？！”
蔡大勇盯著楊母，認真道：“那敢問阿姨，我這樣的人在您眼中又是什麽樣的人？”
楊母沒料到他還問上癮了，脫口便道：“你是個垃圾，渣男，害死我們家佳佳的罪魁禍首！還要和她分手，她那麽喜歡你，你這不是逼她去死麽！她就是自殺也是被你逼的！你自以為長得周正學習又好，就這麽欺騙我們佳佳，你，你不得好死你！”
蔡大勇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從未覺得楊佳長得又胖又難看。”
李隊長帶著雲阮正巧看到了這麽一幕，怕對方吵個沒完，李隊長適時地咳嗽了一聲，和楊勝道打完招呼之後，便帶著蔡大勇和雲阮到審訊室談話。
都是被調查的人，雲阮和蔡大勇自然坐在同一邊，而李隊長和另一位警員坐在他們對面。
李隊長還未開始問話，雲阮突然對身邊的蔡大勇道：“其實，你是真的喜歡過楊佳吧。”
這話並非是問句，而且也說的很精準，確實是喜歡過，但是已經是曾經了。
“是你？”蔡大勇微怔之後認出了雲阮，大方承認了。楊佳的父母不相信他真心喜歡過他們的女兒，可昨天僅僅見過一面的人卻能夠相信他對這份感情是付出過的，還真是有些諷刺。
他像是感慨一般，自顧自說著：“我確實真的喜歡過楊佳……那個時候我媽媽出了車禍住院，肇事司機想要推卸責任，是她父親免費為我們打贏了官司拿到了賠償。我們就是在那段時間認識的，她後來經常會去醫院看我媽媽，人很好，也很溫柔，有一次我去的時候，看到她背對著門坐在我媽床前給她削平果，她說削的不好，因為她從來沒做過，但是我媽媽卻很開心，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蘋果被削的慘不忍睹，呵呵，她其實挺容易害羞的……我當時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使。”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喜歡上她了，後來便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再後來在一起，卻發現我們並不合適。”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我以為挺美好感情萌動，在她父母心裏竟是這樣醜陋的動機。但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一點，她不是害羞，而是容易自卑，因為即便是她的父母，也沒有給過她一絲肯定。”
雲阮雖然不介意聽他的故事，但現在情況有點特殊，她問他道：“蔡大勇先生，從昨天到你來警局之前這段時間，你都在哪裏？做什麽？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麽？”
蔡大勇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對面一臉陰沈穿著制服的警官，猶豫著對雲阮道：“那個……沒想到，你也是警局的人？”
“啊？”雲阮被他問得一楞，自然地答道：“我不是啊！”
李隊長啪地一聲拍了桌子，“你還知道你不是啊！給我閉嘴等著問話！切，還真是……當自己在哪兒呢？還自己問上話了！”
雲阮和蔡大勇被嚇了一跳，都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等著對方問話。
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警員出來打圓場，“別怕啊，想聊什麽等你們從這兒出去了以後再聊。現在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和你們了解核實一下。”
警方只是想從蔡大勇這個未能成功分手的前男友這裏問一下楊佳的精神狀況，不管蔡大勇是不是個渣男，他在警方的調查信息裏沒有什麽前科，模樣周正，在學校是僅次於校草的那一個級別，性格也很溫和，除了在他母親出車禍時與肇事司機曾經起過沖突，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打架鬧事的不良記錄，在學院裏成績能夠穩居前十，也算是小有人氣的一類人，似乎楊佳還是他在大學期間交往的唯一一個女友。
雲阮和楊佳沒怎麽接觸過，只是將昨天遇到的情況說了一下，而蔡大勇作為十分熟悉死者的人，反應對方對分手十分敏感，情緒不穩定，經常以自殺要挾。
這也是令蔡大勇感情冷卻的原因之一，因為他覺得楊佳太過偏激，最初那美好的心動到底是不能支撐到天長日久，而且楊佳這個人大小姐脾氣上來很是難伺候，再加上她的自卑和疑心病，總認為蔡大勇看不上她，四處留情，蔡大勇漸漸覺得他怎麽做都是錯，慢慢就心累了，先前的心動徹底消耗了個幹凈。
根據蔡大勇給出的信息，警方推測楊佳存在患有抑郁癥之類的心理疾病的可能，所幸這群有錢人都喜歡整心理咨詢這一套，便安排下去讓人去查楊佳接觸過的心理醫師，並調取資料。
大部分時間都是警方在問蔡大勇，趁這個空擋，雲阮倒是將他們的感情梳理了一番。
“李隊長，我可以提個請求麽？蔡大勇可能有生命危險，請你們將他留在警局，保護他。”
雲阮話音一落，在場的人俱都十分震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警員問道。
蔡大勇也不明白，“誰會殺我？楊佳的家人麽？不會的，他們家是做律師的，懂法。”
雲阮道：“不，不是楊家人，是楊佳。她昨天離開的時候不是說了麽，她說你敢甩了她她就要殺了你。”
蔡大勇腦子沒有轉過來圈，“等等，楊佳她……她已經死了啊，她要怎麽殺我？”
雲阮看了一眼兩位警員，總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口，“……那個，楊佳她怨念很深，化為了厲鬼，要取你性命。”這話說的虛了，雲阮覺得自己都不大能相信，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精彩的兩位警官，一手拍上了自己的腦門兒。
蔡大勇這個優等生還是沒有回過神，“等等，你說……呃，厲鬼？我沒聽錯吧？李警官，剛剛，是說什麽來著……是厲鬼麽？是我聽錯了麽？”
雲阮：……
她覺得自己從未對自己的世界觀有如此絕望的時候，但是事關人命，她只能盼著李隊長見多識廣能信她一回了，她轉向李隊長說：“還有那幾個混混，楊佳身上有邪物，被利用了，怨念過重，很可能馬上就會去找他們報仇。”
李隊長皺了皺眉，眼前這個簡單又覆雜的案子讓他也開始混亂了，那幾個混混他倒是派人去逮了，職業的敏感讓他捉住了雲阮的用詞，“為什麽說是報仇？難道楊佳不是自殺？”
雲阮道：“是自殺。但是她原本不該是被幾個混混刺激之後發狂自殺，而是被邪物誘發心魔而自殺。”
蔡大勇插話道：“……心魔？你是說，心理疾病？”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說話有些奇怪，就好像腦子不大好使一樣。
雲阮默了默，也在反省自己對於世界觀完全不同的人的溝通方式。“嗯，對。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李隊長深深看了雲阮一眼，心知恐怕她所能看到的世界和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好了，多謝兩位的配合，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另一個溫吞的警員沒有得到保護蔡大勇的命令，便將其忽略了，笑呵呵地整理著手裏的文件夾，打開了審訊室的門，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雲阮知道警方沒將自己的話當成一回事，皺了皺眉，開口道：“李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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